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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文尚书通论辑本  礼记通论辑本 1
责任编辑:(易德轩小编) 来源:(国学经典专题文章) 浏览次数:815次 更新日期:2019年11月18日 >> 进入社区

古文尚书通论辑本礼记通论辑本

」,则宾授,公受不言「垂缫」自可知。此以为「屈缫」,亦误。所谓无藉者袭。『宾裼,奉束帛加璧享』,是谓有藉者裼。」按:以「缫」为「藉」者,郑前一说也;以「束帛」为「藉」者,郑后一说也;今以郑前一说释「无藉者袭」,以郑后一说释「有藉者裼」,尤失礼。如其壁无缫正自宜袭,今乃反裼何得取为「有藉则裼」之证乎?疏又有因郑后一说而更误者,引皇氏曰:「郑云亦是者,非但人有裼袭,其玉亦有裼袭,云圭「圭」字,原作「主」,今径改。璋特而袭者,上公享王,圭以马;享后,璋以皮。皮马既不上堂,惟特有圭璋,不可露见,必以物覆袭之也。云璧琮加束帛而裼者,既有束帛承玉上,惟用轻细之物蒙覆以裼之也。」按:「袭裼」从来指人,无指玉者,岂容杜撰。且所谓以物覆袭,与用轻细之物蒙覆以裼者,此二物果何物耶?郝仲舆踵其说,而又变之,谓「以赤手执之为裼,以衣重掩其手执之为袭。」按:聘礼云:「公侧受宰玉,裼降立。」如郝义,「裼」字不当在「受」之下矣!又曰:「宾袭,迎于外,门外宾亦迎。」如郝义,「袭裼」字不当在「迎」之上矣!又玉藻上言「裘之裼袭」,下接「执玉龟袭」,亦可云「以衣重掩其手」乎?郝又曰:「行礼之服无倏裼倏袭,升降授受,须臾不上堂,不入次,易服何所?然则执玉必冬裘而后可乎?按古人行礼多有如此迂重者。」郝溺今以疑古,故不谓然,其实非也。檀弓记子游一吊之顷,亦先裼后袭,固不嫌于倏变也。裼袭不必专指裘,夏月,衣亦有裼袭也。郝又引诗「载衣之裼」,谓「单曰裼」。然则亦是「单」,非「赤手」矣!与己说矛盾,引之何为乎?此本无足辨,恐人惑其说,故辨之。此与聘礼记「凡执玉无藉者袭」之说同,「无藉者袭」则「有藉者裼」矣!(卷七,页五—七)

君使士射,不能,则辞以疾,言曰:某有负薪之忧。

不能而托疾,此恐未宜。(卷七,页九)

侍于君子,不顾望而对,非礼也。

前云「辞让而对」,言其出之口也;此云「顾望而对」,言其见之形也,更深妙可思。(卷七,页一○)

君子行礼,不求变俗。祭祀之礼,居丧之服,器泣之位,皆如其国之故,谨修其法而审行之。

郑氏以下文言「去国之事」,遂以此节亦作「去国」解,非也。文无「去国」字,其云「谨修……审行」,乃是有治民之这者,岂「去国」之曰乎?曲礼文固皆相因,此云「如其国之故」,故下云「人臣去国也」;非下云「去国」,此亦云「去国」也。(卷七,页一○)

居丧,未葬,读丧礼;既葬,读祭礼;丧复常,读乐章。

陈用之曰:「非丧而读丧礼,非人子之情;非葬而读祭礼,则非孝子之情。」此说释记文自是,然毕竟丧、祭二礼,平时不一寓目,临时读之能一一自尽否?得无犯临渴掘井之诮乎?此处似当更详,不可全油也。(卷七,页一三)

龟筴,几杖,席盖,重素,袗絺绤,不入公门。苞屦,扱?,厌冠,不入公门。书方,衰,凶器,不以告,不入公门。

「席盖」,吕与叔谓「坐席御日前雨之盖」,此说是,又与「几杖」为一类也。郑氏谓「载丧车」,引杂记「士輤苇席以为屋,蒲席以为裳帷」。然则何独举士之丧车为言乎?此执礼解礼之谬也。孔氏曰:「举士为例,卿大夫丧车亦不「不」字原敓,今径补。得入。」此辞遁处。成容若主郑说,驳吕说,谓:「卿大夫公门内听事,岂容不敷席而坐?又岂容不以盖蔽雨日?」按:若加隆大臣,则席盖亦或得入,如「尸与七十得入几杖」是也,若其常,恐未宜。(卷七,页一四—一五)

公事不私议。

「公事不私议」,谓议公事者,当公议之,不可私也。郑氏谓「嫌若奸」,是也。马彦醇曰:「季孙使冉有访田赋于仲尼。仲尼不对,而私于冉有。季孙用田赋,非孔子所能止,其私于冉有岂得已哉!」按:孔子本无公议之这,又季孙使人访,则是反属于私,尤非公也。比拟皆失,安得取彼文「私」字,证此「私」字而为孔子斡旋乎?无谓甚矣!集说、集注皆载其说,故辨之。(卷七,页一五—一六)

凡家造:祭器为先,牺赋为次,养器为后。

「凡家造」,亦统言之,不必以家为大。夫下云「大夫士祭器不踰竟」,则士亦有祭器矣!「牺赋」,吕与叔曰:「亦器也。牺牲之器如:牢、互、盆、簝之属;赋,兵赋也,其器如:弓、矢、旗、物、弓剑之属。」愚按:「牺」亦祭器,但其粗而易为者耳。(卷七,页一六—一七)

无田禄者,不设祭器;有田禄者,先为祭服。

「先为祭服」则得设祭器可知,此对仗立言之妙,又以祭服易成故耳!郑氏谓「器可假,祭服宜自有」。然则祭器可不必自有矣!不知不然。此执则礼运「大夫祭器不假,为非礼」之说也。按:王制以「大夫祭器不假,为礼」,则礼运之说,非也。郑既不别是非,又强添「假」字以解此文,皆谬。孔氏曰:「缘人形参差,衣服有大小,不可假借,故宜先造。祭器之品,量同官同,既可暂假,故营之在后。」虽极意挽回,然而费辞甚矣!(卷七,页一七)ARTX.CN

大夫士去国:踰竟,为坛位,乡国而哭,素衣、素裳、素冠,彻缘,鞮屦、素?,乘髦马,不蚤鬋,不祭食,不说人以无罪;妇人不当御,三月而复服。

孔氏曰:「此大夫士三谏而不从。」又曰:「大戴礼云『大夫俟放于郊三年,得环乃还,得玦乃去』。此国踰三月乃得不同者,得玦之后,从郊至竟,三月之内行此礼。」按:记文言大夫士去国,不必定是三谏不从,若果三谏不能,则当逃之矣!即下文。即不然如孟子三宿出昼是也。乃引大戴记「被放,俟郊三年」之说,有何交涉乎?且大戴记言「三年」,言「郊」;曲礼言「三月」,言「竟」,又无得玦之说,何得曰得玦之后,从郊至竟三月之内行此礼乎?孔氏好为附会如此。(卷八,页一—二)

大夫士见于国君,君若劳之,则还辟,再拜稽首。君若迎拜,则还辟,不敢答拜。

此言大夫士初见于君之礼也。大夫士从外来,故君有「劳之」之礼,及「迎拜」之礼。郑以聘礼释之,非是。记文但言「大夫士」,不言「大夫士聘」;言「国君」,不言「他国之君」也。按:聘礼:致馆,受几、受币、私觌、君劳归饔饩,宾莫不稽首,何独以「劳之」之一端偶合,而遂谓聘礼乎?聘礼:君拜迎,宾不答拜;君拜送,宾不顾。不顾即不答拜,使果为聘礼,又安得但言答拜不言拜送乎?郑于「君劳」前补曰:「宾见君既拜矣!」聘礼:「宾私觌,己拜主君,后主君始劳。」故补之。孔氏曰:「聘礼无『还辟』之文,文不备耳!」皆执礼解礼,穿凿附会之甚者也。注疏之以为聘礼者,有故。以下云「君于士不答拜」,此处言「君拜士」,似不合,故以为聘礼耳!不知云「君若迎拜」,「若」者,未定之辞,有迎拜,亦有不迎拜者。在内,君若劳之,亦同。释经不可以辞害意,况其辞本自明白,何烦他说乎?又聘礼、士相见礼「君亦皆拜士」,说见后。(卷八,页三—四)

大夫士相见,虽贵贱不敌,主人敬客,则先拜客;客敬主人,则先拜主人。

此言大夫士初相见之礼也。大夫士互为主客,各以相敬而先拜,不论主客,亦不论大夫士也。郑氏但曰「尊贤」,尤不分同国异国。孔氏乃以为「使臣受劳己竟,次见彼国卿大夫。……异国则尔,同国则否。」若然,尊卑之礼不施于同国乎?按:士相见礼云:「先生、异爵者,请见之则辞,辞不得命,先见之。」与此微不同。(卷八,页四—五)

凡非吊丧,非见国君,无不答拜者。

此言答拜之礼,而举不答拜者以见之也。「见国君」,即前文「大夫士见于国君,君若迎拜,不敢答拜」之义,嫌与君亢宾之礼也。郑氏谓:「国君见士,不答拜。」若然,当云「国君见士」,不当云「见国君」矣!又「吊丧」、「见君」皆一例,指往吊往见之人。若于「吊」,指往吊者;于「见」,又指受见者,亦无此文理,且于下文「君于士,不答拜」复。(卷八,页五)

大夫见于国君,国君拜其邕。士见于大夫,大夫拜其辱。同国始相见,主人拜其邕。

此言「拜邕」之礼也。「大夫见于国君」、「士见于大夫」,言初为大夫与士,见于君与大夫,君与大夫拜其邕。此指尊者之拜辱,礼贤也。「同国始相见」,言同在一国,初为大夫,见大夫;初为士,见士,主人拜其邕。此指敌者之拜辱,谢先施也。曰「同国」者,盖以若云「大夫见大夫,大夫拜其邕。士见士,士拜其辱。」岂成文理?故曰「同国」,曰「主人」,所以包括之。此正文章善断制处。孔氏油「同国」字,便以为上四句是异国,亦以聘礼释上四句,误矣!且因此「同国」字,并上文数处,皆以为异国,更误矣!(卷八,页六—七)

君于士,不答拜也;非其臣,则答拜之。大夫于其臣,虽贱,必答拜之。男女相答拜也。

此又言「答拜」、「不答拜」之礼也。按:「拜邕」与「答拜」均是君之拜。上言「君拜大夫邕」,不言「拜士辱」;此言「君于士,不答拜」,义正同。则上言「拜大夫辱」者,其指本国明矣!若为异国,何不亦连言士乎?又此处始言「非其臣」,则上文数处皆指本国更明矣!按:聘礼云「聘使还,士、介、君皆答拜。」士相见礼云「士见国君,君答壹拜」,与此不同。孔氏曲解之,皆非已。上五节皆言大夫士见国君与大夫士相见之礼,郑、孔不察乎此,惟执聘礼为说,所谓执礼解礼之谬如此。诸解皆从之,吁!礼之汨没于注疏者多矣!(卷八,页七—八)

国君春田不围泽;大夫不掩群,士不取麛卵。

王制云:「天子不合围,诸侯不掩群。」此云:「国君春田不围泽,大夫不掩群。」不同者,盖末世诸侯儗天子,大夫拟诸侯,故记者各举所闻言之,其实无不同也。孔氏以与王制不同而曰:「王制上文云:『天子诸侯,无事,则岁三田。』郑谓:『夏不田,谓夏时也。』周礼四时田,而云三田者,下因云不合围。则知彼亦夏礼也。」按:周礼田四时,不可信。王制三田自是周制,郑因周礼四时田,而疑王制三田为夏制,孔又因郑以三田为夏制,而并疑王制不合围为夏制,所谓以讹传讹者是矣!」(卷八,页八)

大夫私行出疆,必请。反,必有献。士私行出疆,必请。反,必告。君劳之,则拜;问其行,拜而后对。

大夫士有献,又私行出疆,似皆衰世之礼。(卷八,页一○)

国君去其国,止之曰:奈何去社稷也!大夫,曰奈何去宗庙也!士,曰奈何去坟墓也!国君死社稷,大夫死众,士死制。

此两节自注疏以来,皆误合为一节,以致混乱不楚。又泛引古事分别经权,此皆不察文义及事理漫为说者也。两节各自为义,因上有「社稷」字,遂生出下节,曲礼文多如此。观大夫士言「死众」、「死制」,不言「宗庙」、「坟墓」可见矣!即止「国君去社稷」与「国君死社稷」似同一事而寔别。何则?去社稷者,可以不去,故人止之,如卫成、鲁昭之类,宗社未亡,不得因内乱而辄去也。死社稷者,不可以去,故须死之!如宗社已亡,不得尚流离琐尾于他国,及如后世欸降之事是也。孔氏不得此旨,谓「国君死社稷,不去国为正礼。太王去国为权法。」夫太王为狄所侵,非自致内乱之比,固可以去。故盂子有请择二者之说。又宗社未亡,邑于岐山以图兴复,亦非流离他国之比,岂可遂这以死,而谓不死为权法乎?且其时,邠人从之如归市,未闻有止其去国者,何得纽合两节之文,而以太王作证也?如其说,去国既为权法,臣民奈何止之,岂止其夫国,乃是欲其死也。至于大夫与士,则谓去宗庙坟墓,为三谏不从,及或以罪见黜,谓「死众」、「死制」为冠难及教令。若是,此两处之文既别,何为独于去国死社稷而纽合之耶!黄叔阳拾疏之余说,竟以上节为「权」,下节为「经」;上节为「下人为上」之义,下节为「上人守正」之义。尤凿谬不足辨。(卷八,页一一—一二)

君天下,曰天子。朝诸侯,分职授政任功,曰予一人。

「天子」,通称。「予一人」,自称。郑氏谓「皆摈者辞」,非也。(卷八,页一三)

崩,曰天王崩。复,曰天子复矣。告丧,曰天王豋假。措之庙,立之主,曰帝。

按:「天王」之称,始见于春秋。周祔庙不称帝,而此称帝,秦汉之礼也。吕与叔疑为殷世,未然。(卷八,页一五)

天子未除丧,曰予小子;生名之,死亦名之。中国古籍全录

此说考于周初则不合,如周颂「闵予小子」。洛诰「以予小子,扬文武烈」,非尽「未除丧」之称,而顾命称「予一人钊」,又非尽「予小子」也。郑氏于前「君大夫之子,不敢自称曰余小子」,以为「未除丧」称,正未考耳!郑氏曰:「生名之,曰:小子王;死亦名之,曰:小子王。晋有小子侯,是僭取于天子号也」。按:郑因上有「予小子」之称,遂撰一「小子王」之名,以实其「生名」、「死名」。以侯证王既不类,又谓「小子侯」为僭天子号,尤无据。吕与叔祖其说,反疑上「予小子」予字为衍,益可笑。又曰:「春秋书王子猛卒。不言小子者,臣下之称,与史策之词异也。」夫春秋非即史策乎?史策非即臣下之称乎?此何说也,吴「吴」字,原误作「吕」,今径改。幼清曰:「春秋:景王崩,悼王未踰年,入于王城,不称天王而称王子猛,所谓生名之也。死不称天王崩而称王子猛卒,所谓死亦名之也。」按:此说似是而亦非也。春秋称王子猛者,所以别于王子朝也。又子猛以秋入,而十月卒,未成乎为君,故仅称名。设令子猛无子朝之嫌,而位又踰一、二年之久,虽「未除丧」而死,春秋亦必不称其名也。使记文果如其说,以为春秋辞例,则记文误矣!(卷八,页一五—一六)

天子有后,有夫人,有世妇,有嫔,有妻,有妾。

曲礼此文但为列名,不为定数,犹存古意。若周礼之错杂侈陈;昏义之附会定数;郑氏之谬妄定夕,皆一扫而空之,可也。按:此叙嫔于世妇下,则世妇贵于嫔也。昏义乃云:「九嫔、二十七世妇。」周礼袭之,世儒但传习彼说,而于曲礼之近古者,反不一及焉,何也?妻为对夫人通称,诗「艳妻煽方处」,则后亦称妻也。或者「取妻」为「栖息」之义。妾为接见之礼,以见天子之妻、妾备耳!不必油。孔氏引郑注内则:「妻之言齐也,与夫敌体。谓彼是判合齐体,此是进御于王之时,暂有齐同之义。」然则世妇、嫔、妾亦暂有齐同,何以不名妻也?可笑如此。(卷九,页一—二)

五官致贡,曰享。

此皆周制,郑氏谓「殷制」,非也。按:记中,如:旧称中庸子思作,缁衣公孙尼子作,三年问荀卿作,月令吕不韦作,王制汉博士集,此其可知者,其不可知者,大抵不出周、秦、汉初人也。夫以周、秦、汉初之人,其于载籍所遗皋,耳目所?记,不过周之中叶以后为多,若文武之制,固以邈若隔代,况能及于文武以前,孔子所叹为不足征者乎?郑氏以误信周礼之故,其注礼记,凡于周礼不合者:或曰「殷制」,或曰「夏、殷制」,或曰「虞、夏、殷制」,而目为殷制者尤多,以其尚近周也。一切武断紊乱礼文,莫斯为甚!记中间有取周以上之制,与周比类而言者,此固载籍耳目所仅得什一于千百者也。如:檀弓于「棺制」;王制「养老礼,分虞、夏、殷、周」;郊特牲于「祭之所尚,分虞、殷、周;檀弓于「色之所尚」,礼器于「尸礼」,郊特牲于「冠礼」,分夏、殷、周。虽其中亦不无附会,然必皆标举时代,疏析名目,末尝蒙混紊越于其间,则其不加标举疏析者,统属之周,是可知矣!故此章所言,不能果必其为文武之制,但在伪周礼未出以前,要为近古而可信。无如今人耳目全受蔽于周礼,又加郑氏以此等记文断为殷礼,宜乎日有真周礼在前,直摈弃而不道也,岂不重可叹哉!按「天官」乃总名,配「天王」而言,非别有「天官」,如周礼专属之「大宰」也。以下「六大」、「五官」、「六府」、「六工」,皆「天官」也。「六府」、「六工」卑于「六大」、「五官」,又以「五官」为主。「五官」者:「司空」、「司徒」虞廷有之;周初增以「司马」,见于牧誓;详古文尚书。又有「司寇」见于立政;「司士」则惟见于此,其名既多近古,而官亦备是焉。「六大」者,「大宰」即「冢宰」,有代君摄百官之任;「大宗」即虞之「秩宗」,主祭祀天地、鬼神者,故皆不列「五官」之内。若「大史」以下,职次渐轻,以及「六府」、「六工」,自皆不敌「五官」。其受「大宗」以下,及「六府」、「六工」之成,以质于天子者,亦惟「五官」,故曰「五官致贡,曰享」。试观此文,「六大」、「五官」、「六府」、「六工」之职,何详而别也;「六典」、「五众」、「六职」、「六材」之名,何典而该也,即此已足见其大?,又何取于繁文侈义,贻误人国之周礼哉!(卷九,页六—八)

五官之长,曰伯:是职方。其摈于天子也,曰天子之吏。天子同姓,谓之伯父;异姓谓之伯舅。自称于诸侯,曰天子之老;于外曰公;于其国曰君。

「五官」,即上「司徒」等官,证疏是。疏别引熊氏为「五等诸侯」,吴幼清谓「五侯」,不可从。「五官」之中有「司徒」、「司马」、「司空」,其爵为三公,其出封于畿外以统诸侯,则号曰「伯」。「五官之长,曰伯:是职方」者,谓以五官之长者谓之,是职主四方者也。此与王制「千里之外,设方伯」一节之义略同。「方伯」,即「州伯」。王制云:「八州八伯各以其属,属于天子之老二人,分天下「下」字,原作「子」,今径改。以为左右,曰二伯。」此云「五官之长,曰伯」,下文又称「天子之老」,当是此「二伯」无疑,但未云「二」耳!郑氏于上之不合周礼者,则属之殷;于此可合公羊传「周公主陕东,召公主陕西」之说,又属之周,倏殷倏周,前后移夺,即此可见其谬妄矣!孔氏为之说曰:「殷改置二伯,与周同。」尤足哂也。「于外曰公,于其国曰君」,「外」,他国也。「曰公」、「曰君」,皆他人称之也。郑皆以为自称,而解「外」为「自其私土之外,天子畿内」。何其费如许曲折耶!下「于外曰侯,于其国曰君」,亦同此解。(卷九,页八—九)

九州岛之长,入天子之国曰牧。天子同姓,谓之叔父,异姓谓之叔舅,于外曰侯,于其国曰君。

「五官之长」,合五官之长也。「九州岛之长」,每一州之长也。不可油上为解。此即王制之「州伯」,盖诸侯也。王制言「八州」,除「畿内」而言。此言「九州岛」,并「畿内」而言。「伯」,不言「入天子之国」,而此云「入」者,「伯」自内而出,故不言「入」,「牧」自外而入,故言「入」也。孔氏谓「伯不出,故不言入」。非是。「二伯」,称「伯父」、「伯舅」。「州牧」,称「叔父」、「叔舅」。按:觐礼云:「同姓大国则曰伯父,其异姓则曰伯舅;同姓小邦则曰叔父,其异姓则曰叔舅。」但以侯国之大小为言,非复「二伯」、「周牧」之义,此属春秋辞命所称,与曲礼又别矣!郑氏曰:「牧尊于大国之君,而谓之叔父,辟二伯也。」亦以此为尊。郑意盖见觐礼「大国之君称伯」,此处「牧」亦为大国之君,称「叔」与之不合,故为是迂曲之解。不知曲礼言在前之制,觐礼言在后之制,无是纽合也。观此以仪礼为经,礼记为传者,可知其妄矣!二伯同姓称伯父,州牧同姓称叔父,晋文公霸类二伯,而僖二十八年左传「王曰叔父」,此等处有合有否,然义亦不甚殊,不必曲为解释也。(卷九,页一一—一二)中国古籍全录

其在东夷北狄西戎南蛮,虽大曰子。于内自称曰不谷,于外自称曰王老。

「夷、狄、戎、蛮、虽大曰子」,此本春秋传例称楚为子为言,惟实正其爵曰子,非夷之也。(卷九,页一三)ARTX.CN

庶方小侯,人天子之国曰某人,于外曰子,自称曰孤。

「庶方小侯」,旧解皆蒙上节谓「戎狄子男君」,不知此是附庸小国之君,以其地小,其列于四夷之后,夷地亦有大者,所以上曰「虽大曰子」,张氏以为错简,谓当在上节之上,则又谬矣!(卷九,页一四)

天子当依而立。诸侯北面而见天子曰觐。天子当宁而立,诸公东面,诸侯西面,曰朝。

按:「朝觐」二字,始见于虞书「群后四朝」及「日,觐四岳群牧,……肆觐东后」之文。古惟天子受群臣朝此音招。见之朝曰「朝」,又诸侯自本国来亦曰「朝」。若「觐」,则释诂祗属「见」义,故凡「上见下」、「下见上」皆曰「觐」。大雅有「韩侯入觐」之文,于是后人乃以诸侯自本国来朝天子为「觐」。仪礼有觐礼是也。然「朝」终属正名。觐礼云:「诸侯前朝。」又云:「乘墨车,载龙旗、弧、韣乃朝。」以觐礼而仍云「朝」,意可见矣!又春秋僖二十八年「公朝于王所」,亦是也。此分「朝觐」为二义,未甚确。至于周礼大宗伯:「春曰朝,夏曰宗,秋曰觐,冬曰遇。」此袭大戴记尤不足据。意欲凑合四时,故其言「朝觐」,即取此「朝觐」;其言「遇」,则取下「诸侯未及期相见」之「遇」;其言「宗」,乃其所增,则又取「江汉朝宗于海」,然彼云水,与朝君何涉哉?郑注云:「宗,尊也。」欲其尊王,然则余三时皆不尊王乎?「会遇」自是春秋诸侯之事,周初盛王无此。今郑氏妄执以解,谓「朝」为「春见」,「觐」为「秋见」。则记文先秋后春,何其倒置。又谓「夏宗依春,冬偶依秋」。则记文阙言「宗」、「遇」礼,待其补之矣!又谓「觐」礼今存,「朝」、「宗」、「遇」礼今亡。是曲礼既阙言「宗」、「遇」礼,仪礼又阙「朝」、「宗」、「遇」礼,何二礼均有所阙?而周礼独完耶!种种?谬不可殚述。愚按:此分「朝觐」,以「觐」是诸侯自本国来朝,故但言诸侯,诸侯在外者也。「朝」是天子受群臣之朝见,故兼言诸公,诸公在内者也。天子南面、北面者,面天子也;东面、西面者,公侯自相面也。公侯北面天子,其前后则皆东西分次序立,若行觐礼,则诸侯北面之前后亦西面可知。觐礼云:「诸侯皆受舍于朝,同姓西面北上,异姓东面北上。」诸侯觐,不言西面;公侯朝,不言北面,文互见也。郑谓东面、西面为生气,文;北面为杀气,质。孔释之谓「东面、西面则气分布,北面则气不分布。皆稚说也。(卷九,页一五—一七)

诸侯未及期相见曰遇,相见于却地曰会。诸侯使大夫问于诸侯曰聘,约信曰誓,?牲曰盟。

此皆本春秋例为说。天子无过会礼,或援周礼「冬日遇」为「天子」,此所言「遇」为「诸侯」。周礼「时见曰会」为「天子」,此所言「会」为「诸侯」者,皆非。「聘」者,左传云:「明王之制,岁聘以志业。」中庸云:「朝聘以时。」以聘天子言,此言诸侯自相聘,亦春秋时事也。誓盟亦春秋诸侯事,若尚书誓辞乃征伐告众之言,郑举以为证,亦?。谷梁云:「诰誓不及五帝,盟诅不及三王。」(卷九,页一八)

诸侯见天子曰臣某侯某,其与民言,自称曰寡人。

「诸侯见天子曰臣某侯某」,犹玉藻「诸侯之于天子,曰某地之守臣某」。郑氏曰:「其为州牧,则曰天子之老臣某侯某」,盖以觐礼大国之君,天子称伯,前文「州牧」亦类大国之君,天子称叔,不相合。说详本文。故又于此处补其所称,此郑氏之礼也。夫二伯自称于诸侯曰天子之老,今州牧见天子得称天子之老,不反踰于二伯乎!尤谬。「自称曰寡人」,犹玉藻「于敌以下,曰寡人。」(卷九,页二○)

其在凶服,曰适子孤。临祭祀,内事曰孝子某侯某,外事曰曾孙某侯某。

前文云「大夫士之子,不敢自称曰嗣子某」,则「诸侯子未除丧,称嗣子某」矣!此又云「适子孤」,是有两称,即一篇之中其不合如此,况他篇他经乎!益可见其不可执礼以解礼矣。(卷九,页二三)

死曰薨,复曰某甫复矣。既葬见天子曰类见。言谥曰类。

「类」,郑氏谓「犹象」,又以上「类」字为「象诸侯」,下「类」字皆「象聘问」,皆凿且谬。王子雍以下「类」字为「请谥必以其实,类于生平之行」。其说近是。然于上「类见」,未有发明。郝仲舆谓:「诸侯将葬,类举其生平行事,请于天子为谥曰类。既葬,嗣君入见天子,即称先君之谥,明以类见也。言谥曰类,择类之义也。」其说似上下贯通,然必须于文前补「未葬」一层,终觉牵强,姑且阙疑。「既葬见天子」,此礼亦可疑,郑氏执周礼典命「以皮帛继子男」之说不足据。故孔氏亦谓:「春秋之义,三年除丧之后,乃见天子也。」然考文元年左传「晋襄公既祥,先且居劝其朝王。」则「既祥」亦可见,但不必「既葬」耳。(卷九,页二三—二四)

诸侯使人使于诸侯,使者自称曰寡君之老。

郑氏谓:「此诸侯之卿上大夫」。以玉藻云:「上大夫曰下臣,摈者曰寡君之老也。」然此处不分「上、下大夫」,又彼是「摈辞」,此是「自称」,无庸强合。(卷九,页二四)

天子穆穆,诸侯皇皇,大夫济济,士跄跄,庶人僬僬。

此等是形容之辞,全不必油。(卷九,页二五)

天子之妃曰后,诸侯曰夫人,大夫曰孺人,士曰妇人,庶人曰妻。

大夫妻称「世妇」,未闻称「孺人」,「孺人」之名始见于此。又「妇人」,对男子之称,妻对夫之称。「后」、「夫人」亦皆「妇人」,皆「妻」也。以此分别贵贱恐未允。(卷九,页二五)

公侯有夫人,有世妇,有妻,有妾。夫人自称于天子,曰老妇;自称于诸侯,曰寡小君;自称于其君,曰小童。自世妇以下,自称曰婢子。子于父母则自名也。

「老妇」之称,恐少者非所宜。「寡小君」,论语是「邦人称诸异邦」。亦非夫人自称也。(卷九,页二六)

列国之大夫,入天子之国曰某士;自称曰陪臣某。于外曰子,于其国曰寡君之老,使者自称曰某。

「于其国曰寡君之老」,疏谓:「其国为自国中。」若是则对本国人不当代君称寡,且于前文「诸侯使人使于诸侯,自称曰寡君之老」相类,悉不协。吕与叔谓:「其国蒙上于外之辞,亦谓异邦。」义或然也。(卷九,页二七)

天子不言出,诸侯不生名。君子不亲恶;诸侯失地,名;灭同姓,名。

「出」与「名」亦本春秋传例而误。其谓「天子不言出」者,以春秋:「天王出居于郑也。」不知天子何不可出言?但不可言奔,故曰居。当云「天子不言奔」可也。谓「诸侯不生名」,亦非。春秋诸侯出奔亦名。又谓「失地,名;灭同姓,名」。非其谓「失地,名」者,以春秋荆以蔡侯献舞归也」,此被执书「名」,非「失地」也。其谓「灭同姓,名」者,以春秋:「卫侯毁灭邢也」。不知其下书「卫侯毁卒」。因下书名而误连下也。「君子不亲恶」一句,郑氏承上作解谓:「天子、诸侯有大恶,君子所远,出、名以绝之。」按:上谓「不出」、「不名」正论其事也。若下谓「出」、「名」为恶,君子故不亲,多却一转,文义不贯。且以「天子诸侯为恶」,以书法「出」、「名」为「不亲」,甚牵强。郝仲舆谓:「亦是春秋辞例,为叛臣亡子不纳。」其疑举邾庶,其以漆闾邱来奔之事,总属臆测。愚按:当是「天子不言出」二句为一段,「君子不亲恶」为一段,「诸侯名」为一段。曲礼之文虽别为一段,恒复相连,有以意相似连言者,有以文相似连言者,如此句与下「死寇曰兵」之类,此以文相似连言也。(卷九,页二九)

为人臣之礼:不显谏。三谏而不听,则逃之。子之事亲也:三谏而不听,则号泣而随之。

「三谏不听,则逃之」,与公羊传「曹羁三谏不从,遂去之」之说同。然其言臣子之谏,亦各有弊。人臣云「不显谏」,与论语「勿欺,而犯之」之意违,事亲直云「三谏」,即蒙上「人臣」之说。然此复论语「事父母几谏」一节,一段委宛曲折,蔼然纯孝之意。又「逃」者,以春秋时言则可,恐不能行于大一统之世也。(卷一○,页二)ARTX.CN

君有疾,饮药,臣先尝之。亲有疾,饮药,子先尝之。医不三世,不服其药。

此等言伎术亦可商和,扁未闻其上世,若庸医虽十世恐亦难服其药也。(卷一○,页三)

问天子之年,对曰:闻之,始服衣若干尺矣。问国君之年:长曰,能从宗庙社稷之事矣;幼曰,未能从宗庙社稷之事也。问大夫之子:长曰,能御矣;幼曰,未能御也。问士之子:长曰,能典谒矣;幼曰,未能典谒也。问庶人之子:长曰,能负薪矣;幼曰,未能负薪也。中国古籍全录

曲礼之文虽分段落,义多?连,如谓「儗人必于其伦」:即为下五对发端亦可,今故合为一节。若其不可合者,又不得因义之钩连而误合也。上言「国君之年」,下言「大夫、士、庶之子」,其文不同不必油,大抵皆问其子之年也。如曰「天子之年」,即天子之子之年也;「大夫之子」,即大夫之子之年也。少仪「国君亦言子」与此同。然此于「天子」、「国君」不言子也,不过以若言「天子、国君之子」嫌于「嫡」、「庶」无分,故直言「天子」、「国君」耳。郑氏曰:「四十强而仕,五十命为大夫。」郑见上言「天子」、「国君」,下言「大夫、士、庶之子」,故分别为解。以为天子、国君继统,其年不定,故问其年;士大夫四十、五十,年有定制,故问其子,如此分别,岂不滞甚可笑!彼盖不知「天子」、「国君」即天子、国君之子,与「士大夫之子」同,故以士大夫当生比论,以致不成一例语义也。「长」者亦祗出「幼」之名,非谓四十、五十。如其说,士大夫四十、五十不须问,则天子之年非有定制,四十、五十亦须问矣!何以曰「始服衣若干尺」乎?且庶人之年亦无定制,何以亦问其子乎?疏引熊氏曰:「庶人亦问其子者,顺上大夫士而言之。」辞遁可见。又其妄者,直谓「年」当作「子」,益可笑矣!「御」是御车,古人于射御之事,既长,则皆习之,不必为大夫之子讳,诗曰:「又良御忌。」(卷一○,页四—五)

问国君之富,数地以对,山泽之所出。问大夫之富,曰有宰食力,祭器衣服不假。问士之富,以车数对。问庶人之富,数畜以对。

叶少蕴以言不及义为耻,曷为问富?其言非也。先王之法,制禄分田,诸侯、大夫以及士、庶,凡封地、爵、禄、田、里、树、畜皆有品节限度,不可过,不可不及,故各有其富。如此设为问富,各以其富答之者,所示先王之法也。如是则上下相安于礼制,而天下均平矣。苟不循此,则在上者,畜聚敛之臣,与夫畜牛羊、察鸡豚以病乎下;庶人以封植之利,享王侯之奉,以僭乎上,或均失其富,则公卿而乘牛车,庶人而死道路者有之,此皆后人无其品节限度之所致也,则问富之说,盖亦有深意存焉,奚可贬之乎!(卷一○,页六—七)

天子祭天地,祭四方,祭山川,祭五祀,岁?。诸侯方祀。祭山川,祭五祀,岁?。大夫祭五祀,岁?。士祭其先。

「四方」,郑氏谓「句芒、祝融、后土、蓐收、玄冥,五官之神」。此左传之文,而月令有之。按:「五祀」即月令所谓「户?、中溜、门、行「行」字,原误作「户」,今径改。」,则「四方」或亦如月令之旨未可知?不然「四方」非可空向而祭,而虞书「望秩山川之礼」,又属祭山川,解者亦混入祭「四方」,非矣!郑又谓「祭于四郊」,此附会周礼小宗伯「兆五帝于四郊」之文,殊未然。记乃是「四方」,非「四郊」也。「天地」,郑无释,孔氏谓「五天帝配以五人帝」。又谓「天神有六,地神有二」。种种纬书非礼不经之说,悉不可用。然亦皆郑说而排纂于此也。「五祀」是周制,故王制、曾子问、士丧礼皆有之,而月令疏其名为「户、?、中溜、门、行也」。祭法增「司命」、「泰厉」为七,甚不经。郑氏因祭法之说,反目此为殷制,误矣!此文不言「士祭五祀」,士丧礼云:「祷于五祀」,与此不同。吕与叔疑「不得祭而得祷」,然未有祷而不祭者。(卷一○,页八)

凡祭,有其废之莫敢举也,有其举之莫敢废也。非其所祭而祭之,名曰淫祀。淫祀无福。

「淫祀」本为求福,语以无福,立义斩然。(卷一○,页一○)中国古籍全录

天子以牺牛,诸侯以肥牛,大夫以索牛,士以羊豕。

「索牛」,左传襄二年:「以索马牛,皆百匹。」杜注「索」谓:「简择好者。」此「索」字应同其解,谓「不及诸侯之肥,但简择好者用之耳。」郑氏曰:「肥,豢于涤也,索求得而用之。」盖以大夫牲不养于涤也,甚无据。孔氏曰:「楚语观射父云:『大者牛羊,必在涤三月;小者犬豕,不过十日』。大夫索牛,士羊豕,既不在涤三月,当十日以上,但不知其日数耳。」由疏所引观之,则「索」者岂是「临时求得而用之」之义耶!(卷一○,页一一)

支子不祭,祭必告于宗子。

此谓支子欲祭其先,必告宗子而后行。郑氏谓:「宗子有故,支子当摄而祭。」夫宗子若有故,必命支子代祭,支子何必又告之耶!(卷一○,页一○)

凡祭宗庙之礼:牛曰一元大武,豕曰刚●,豚曰腯肥,羊曰柔毛,鸡曰翰音,犬曰羹献,雉曰疏趾,兔曰明视,脯曰尹祭,鱼曰商祭,鲜鱼曰脡祭,水曰清涤,酒曰清酌,黍曰芗合,罪曰芗萁,稷曰明粢,稻曰嘉蔬,韭曰豊本,盐曰咸鹾,玉曰嘉玉,币曰量币。

此节之义有不可解者,不必强解。「蔬」,说文云:「凡草菜可食者,通名为蔬。」则稻亦蔬属。陈可大谓「蔬与疏同」非。(卷一○,页一二)

祭王父曰皇祖考,王母曰皇祖妣。父曰皇考,母曰皇妣。夫曰皇辟。

「皇」,说文:「大也」。尔雅:「君也。」称君者,亦大之义,古尊死之号,「皇」为通称。注单释为「君」,谓「有君德」,后世不敢用「皇」字,以注疏之说也。(卷一○,页一五)

生曰父曰母曰妻,死曰考曰妣曰嫔。

易、尚书称「父」曰「考」,不必死也。自有此文,后世从之矣!「嫔」之称,后世不用。(卷一○,页一五—一六)中国古籍全录

寿考曰卒,短折曰不禄。

郑氏曰:「谓有德行任为大夫士而不为者,老而死,从大夫之称,少而死,从士之称。」郑意谓疑大夫不寿考,寿考不为大夫,何以曰「卒」?士不短折,短折不为士,何以曰「不禄」?两说相妨,于是以为「有德行任为大夫士而不为者」,何其迂折之甚乎?曲礼本杂取诸说,不必纽合。陈可大曰:「彼以位之尊卑言,此以数之修短言也」是。(卷一○,页一六)

天子,视不上于祫,不下于带;国君,绥视;大夫,衡视;士,视五步。凡视:上于面则敖,下于带则忧,倾则奸。

玉藻云:「凡侍于君,……视带以及祫」,即此「视不上于祫,不下于带」之义也。陆农师曰:「不敢言视天子,恭也。国君、大夫放此。绥视,以所视绥之远近为节。衡视,以所视衡之远近为节。绥视游目远于祫矣,衡视游目又远于绥矣,直言士视五步耳,与上相备也。然则天子、国君、大夫游目亦不过此。」按:此解「绥」、「衡」之说是也。但士相见礼云:「若父则游目」,则天子、国君、大夫悉下得游目可知,更详之。(卷一○,页一七)

大飨不问卜,不饶富。

「大飨」,谓郊祀天地大祫禘之类,日月素定,故不问卜。周礼大祭皆言卜,不可从。郑氏谓「祭于明堂,莫适卜。」此亦附周礼「莫适卜」之文,故以五帝属之,殊迂僻。陈用之谓「飨宾」。按:以人交人,本不用卜,何必言之,此亦狃于周礼「大祭祀皆卜言卜」,故别立一说耳。(卷一○,页一九)中国古籍全录

凡执,天子鬯诸侯圭,卿羔,大夫鴈,士雉,庶人之挚匹;童子委挚而退,野外军中无挚,以缨,拾,矢,可也。妇人之挚,椇榣脯修枣栗。纳女于天子,曰备百姓;于国君,曰备酒浆;于大夫,曰备埽洒。

此言问名之答词,上而以「纳女」该之。郑氏狃「纳女」二字,而云为「不亲迎,故自致女」,不亦迂乎。(卷一○,页二一)

檀弓上

此篇疑义特多,伪言百出,观其文儇便隽利,亦可知是贤者过之一流人,故不必言之,其皆实与义之皆正尔,列下帖。然其中亦有可采者,学者宜分别择焉可也。篇中凡言春秋事与经传多错互。夫明明经传而且异之,况其无可证据者乎?读檀弓者当知之。此篇为子游门人之后人所记,疑义各详文下。(卷一一,页一)

公仪仲子之丧,檀弓免焉。仲子舍其孙而立其子,檀弓曰:「何居?我未之前闻也。」趋而就子服伯子于门右,曰:「仲子舍其孙而立其子,何也?」伯子曰:「仲子亦犹行古之道也。昔者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;微子舍其孙腯而立衍也;夫仲子亦犹行古之道也。」子游问诸孔子,孔子曰:「否!立孙。」

「檀弓免焉」,郑氏谓:「故非为礼以非仲子。」以下章「子游麻衰吊,谓子司寇知之」或有然,然欲正人非礼,已而先为非礼,甚迂而不可训也。伯子答后,檀弓不复再语,另接子游问孔子。则记者归重子游,初未尝以檀弓为知礼也。故谓此篇为子游门人之后人所记不误(卷一一,页三)

事亲有隐而无犯,左右就养无方,服勤至死,致丧三年。事君有犯而无隐,左右就养有方,服勤至死,方丧三年。事师无犯无隐,左右就养无方,服勤至死,心丧三年。

「隐」、「犯」皆指谏言。「事亲有隐无犯」,即论语「几谏」之义。「事君有犯无隐」,即论语「勿欺而犯」之义。郑氏看「隐」、「犯」作两义,故别以「隐」为「不称扬过失」,误矣!此处诸儒己多驳过,然郑之以「隐」、「犯」为两义者,以「事师曰无犯无隐」有难通也。而前儒于此则不能了,不知此「隐」、「犯」亦与上同义,既为人师,安有过失使弟子谏。盖记文亦就「君、亲之隐、犯」为凑合而言耳。「养」,说文:「供养也。」非独指饮食,凡供养皆是。故郑解「有方」为「不可侵官」,若「无方」是无专职,事事皆当为之也。「方丧」,方字已为后世以日易月开端矣!「心丧三年」,曰「心」,似乎无服。故郑引「若丧父而无服」以证之。然愚谓师恩有重轻,任人为之。故丧服不言,以其无一定之服耳,非竟无服也。(卷一一,页五—六)

季武子成寝,杜氏之葬在西阶之下,请合葬焉,许之。入宫而不敢哭。武子曰:「合葬非古也,自周公以来,未之有改也。吾取其大而不许其细,何居?」命之哭。

凡古事、古礼有与后世悬殊者,不可执今以疑古也。如记文明谓「武子成寝室,而存杜氏之葬于西阶下」,当时容有此事,而郑氏谓:「夷人冢墓以为寝。」按:杜氏仍来请合葬,则未尝夷可知也。张子厚谓「此必是殡,岂容城中有墓」,皆非也。「请合葬焉」,张子厚又谓:「掘其柩以归合葬。」陆农师亦谓:「请迁于外而合葬之。」皆非也。(卷一一,页八)

子上之母死而不丧。门人问诸子思曰:「昔者子之先君子丧出母乎?」「然。」「子之不使白也丧之。何也?」子思曰:「昔者吾先君子无所失道;道隆则从而隆,道污则从而污。伋则安能?为伋也妻者,是为白也母;不为伋也妻者,是不为白也母。」故孔氏之不丧出母,自子思始也。

诸儒解此事或谓「礼宜为出母齐衰、杖、期」;或谓「礼不宜丧出母」;或谓「丧出母为圣人处权,不丧出母为子思守礼」;或谓「礼为出母齐衰、杖、期,而为父后者无服,伯鱼、子上皆为父后,伯者乃贤者之过子思正欲用礼」,纷纷诸辨皆可不必。孔子必无三世出妻之事也。黄叔阳曰:「夫子年十九娶宋亓史记注作上,家语作亓,并字误。官氏。明年生子适,鲁昭公赐之二史记无「二」字。鲤鱼,夫子荣君之赐,因以名其子而字之曰伯鱼,至六十六而夫人亓官氏卒。传记之所可考者昭然如此,岂可以为世出其妻乎?」按:黄之前说乃史记注引家语,其「六十六夫人卒」之事史记、家语皆无之。彼说固难信,今欲辟彼说而伪撰其事以为证,又乌乎可?(卷一一,页一○)

孔子曰:「拜而后稽颡,颓乎其顺也;稽颡而后拜,颀乎其至也。三年之丧,吾从其至者。」ARTX.CN

此云「稽颡后拜」,士丧礼皆云「拜稽颡」,丧大记亦云「每拜稽颡」,与此不同。孔氏谓:「士丧礼诸文拜稽颡者,为拜之时先稽颡。」此执礼解礼之曲说也。又「孟子述子思「再拜稽首而受,稽首再拜而不受」是吉礼,其于受不受亦分拜于稽首之先后,与凶礼同。此等礼今无由考,不必强为之说也。郑氏以「拜稽颡」、「稽颡拜」分周、殷益谬。若「拜」与「稽首」、「稽颡」诸义则有可考者。「拜」者,字从两手从下,两手为拜也。内则云:「凡男拜,尚左手。……凡女拜,尚右手。」则拜之用手之为义甚明。尚书云「拜手」,少仪:「手拜」皆是也。先两膝着地,次用两手相交,但折腰俯首而巳。荀卿云「平衡曰拜」,谓「首与腰齐也」,吉凶礼皆用之。「稽首」者,先两膝着地,次两手到地,乃俯其首下至于手。荀卿云「下衡曰稽首」。谓「首下于腰也」,吉礼用之。「稽颡」者,较稽首之首至手者为重,首至地其两手开也。凡首至地惟颡贴地,故谓之稽颡。荀卿云「至地曰稽颡」,凶礼用之。此三者之大较也。惟「拜」则即起,以用手不用首故也。「稽首」、「稽颡」则迟起,故曰「稽」。「稽」者,稽皋之义,以迟为敬,以用首故也。惟「拜」又为总名,亦兼「稽首」而言。「拜」通「稽首」,「稽首」不通「拜」也。如尚书「拜手、稽首」,则分别言之。其余若论语「拜下,礼也」,孟子「使己仆仆尔亟拜」之类,皆兼「稽首」而言也。又少仪「妇人肃拜」,此立拜也,亦名「拜」,皆不可以辞害意。此外又有「顿首」者,不见于诸经,惟左传:「穆嬴日抱太子,……顿首于宣子」,及「申包胥乞秦师,……九顿首而坐」,为「陡顿」之义,与「稽」义正相反,以首叩地而速起,凡急遽有求,仓卒致情时用之,此礼之变,非列于「拜」礼中也。自周礼作,妄为列于九拜之一,而注者不达,释为平常吉拜,是误以「顿首」为「稽首」矣!其后遂以「顿首」易「稽首」之称,无复有「稽首」者,沿流及今,反以「稽首」为凶拜,尤谬误之可笑者也。又「立而折腰曰揖」,论语「揖所与立」;乡饮酒礼作「?」,亦曰「肃」;曲礼「肃客而入」;左传「三肃使者」,大抵与今之「拱」同,今则以鞠躬俯首近地为揖,微鞠躬俯首举手为拱,又不同。(卷一一,页一七—一八)

孔子既得合葬于防,曰:「吾闻之,古也墓而不坟;今丘也,东西南北之人也,不可以弗识也。」于是封之,崇四尺。孔子先反,门人后,雨甚,至,孔子问焉曰:「尔来何迟也?」曰:「防墓崩。」孔子不应。三,孔子泫然流涕曰:「吾闻之,古不修墓。」

「古也墓而不坟」,今则坟矣!岂生今反古乎?「东西南北之人」,在后人目孔子则可,安有孔子预知自疑之理?「古不修墓」,不知古果有此制否?即有之,任其崩坏而不修,则是失于本心,又不止于生今反古之愆矣!(卷一一,页二○)

子思曰:「丧三日而殡,凡附于身者,必诚必信,勿之有悔焉耳矣。三月而葬,凡附于棺者,必诚必信,勿之有悔焉耳矣。丧三年以为极,亡则弗之忘矣。故君子有终身之忧,而无一朝之患。故忌日不乐。」

「丧三年以为极,亡则弗之忘」,言丧虽三年为极,但既亡则终弗之能忘矣!故即以「故君子」云云。陈可大谓:「既葬曰亡。」此本中庸章句解「事亡如事存」。「亡」字以为「既葬」,则曰「反而忘焉」之说,此解殊牵强。今陈直以「亡」为「既葬」,益非矣!「君子有终身之忧,无一朝之患」,从来解者皆贴「亲丧」说,殊不然。「终身之忧」,似「忌日」矣。「一朝之患」,郑氏谓「毁不灭性」;陈可大谓「指上必诚必信,所以无冢宅崩毁之事」,并迂,又与下「故忌日不乐」义不贯。按:此二句乃古语,孟子引之,故此用「故」字,孟子用「是故」字。记文取「有终身之忧」句,唤起「忌日不乐」义,「无一朝之患」是陪说。孟子则取「无一朝之患」句,以明上文「横逆」之事,「有终身之忧」是陪说。孟子又解「有终身之忧」为「忧其未能如舜」。观此同一「有终身之忧」句:记文作「忌日」用,孟子作「如舜」用,则释古人之书者,其可粘滞执着死古人句下哉!祭义作「君子有终身之丧」,此方专指「忌日」。(卷二二,页二二—二三)

孔子少孤,不知其墓。殡于五父之衢。人之见之者,皆以为葬也。其慎也,盖殡也。问于聊曼父之母,然后得合葬于防。

此伪妄之说,前儒多辨之,不更赘。(卷一一,页二五)

夏后氏尚黑,大事敛用昏,戎事乘骊,牲用玄。殷人尚白,大事敛用日中,戎事乘翰,牲用白。周人尚赤,大事敛用日出,戎事乘騵,牲用骍。

此文巳为不韦月令开端,「尚黑、白、赤」,未详其义。疏引旧说谓:「正色有三。」然青、黄非正色乎?郑氏以「物生色黑,及芽白、萌赤」解之,此纬书注甚凿。陈可大谓:「禹治水,尚水色。水非黑色,观禹贡别言黑水可见。汤征伐得天下,尚金色。」于周无可言,乃取五行相?之义,以为「火胜金」。吴幼清祖其说,变相?为相生,谓:「夏以金德主,黑,水色;水者,金之所生。周以木德王,赤,火色;火者,木之所生。」于殷无可言,为「以水德王,白,金色;金者,水之所从生」。又与上义反,皆凿谬。揆此则三代尚色之义,恐附会也。「周戎事乘騵」,取大雅「驷騵彭彭」为说,而因以为夏「乘骊」、殷「乘翰」耳。然六月诗「比物四骊」,采?诗「乘其四骐」,周岂端用「騵」乎?「殷戎事乘翰」,取易「白马翰如」为说,以「翰」字代「白马」,义甚?谬。陆德明谓「翰又作●」,无据。(卷一一,页三○—三一)

穆公之母卒,使人问于曾子曰:「如之何?」对曰:「申也闻诸申之父曰:哭泣之哀,齐斩之情,饘粥之食,自天子达。布幕,卫也;縿幕,鲁也。」

「器泣之哀」数句,似从孟子来,以其易「齐疏」为「齐斩」也。语、孟中未有「斩」字,「幕」分「布」、「縿」,或是当时奢俭之别。郑氏「布为诸侯,縿为天子」,殊武断。若谓曾申以鲁僭用天子礼,讽穆公不宜用先世所习用者,而申欲一旦异之,亦迂矣。(卷一,页三一)

晋献公将杀其世子申生,公子重耳谓之曰:「子盍言子之志于公乎?」世子曰:「不可,君安骊姬,是我伤公之心也。」曰:「然则盍行乎?」世子曰:「不可,君谓我欲弒君也,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!吾何行如之?」使人辞于狐突曰:「申生有罪,不念伯氏之言也,以至于死,申生不敢爱其死,虽然,吾君老矣,子少,国家多难,伯氏不出而图吾君。伯氏苟出而图吾君,申生受赐而死。」再拜稽首,乃卒。是以为共世子也。ARTX.CN

「以为共世子」,郑氏曰:「可以共,孝则未之有。」若然,凡孝子必当谥以孝,而后可为孝乎?迂亦甚矣。郑氏之说盖误本于梁余子养曰:「死而不孝,不如逃之。」不知此乃当时谏阻申生伐皋落氏,故为耸其言以希动听。若羊舌大夫曰:「违命不孝,……子其死之!」非又以死为孝耶!孔氏援春秋曰:「晋侯杀其世子申生,父不义也。陷亲于不义,故曰不孝。」其说尤悖。人子以孝名者,多不幸处其变,即以舜之大孝,尚不能掩其父母之顽嚚,亦可曰「陷亲于不义,而非孝」乎?后儒因郑、孔此说,遂群以申生为不孝,陈守之尤极诋之曰:「申生之死于亲,可言而不言,而且惧伤公之心;于义可逃而不逃,而且谓天下岂有无父之国;以至忘其躬之不阅,而且恤国家之多难;不顾生死之大节,而且谨再拜之末仪。」呜呼!申生之孝,孰有加于此数言也!惟以伤亲之心为大,故不言;惟以不可处无父之国为大,故不逃;忘躬而且恤国家之多难,死不忘忠也;临死而且谨拜之末仪,死不忘敬也。其极诋之者,非所以极赞之乎!至谓「其可以言」,何以知之?谓「其躬之不阅」,何以见之?尤妄矣!吁!人臣、人子不幸而遭逢事穷势竭,乃为此死忠、死孝之事,千古岂有印板之忠孝乎哉!后此宋儒高托中行,以千古瑰异崭?之行,?加抑下不之许可,皆自此一种议论有以启之耳。若是,则人心益无感激,风俗日以偷漓,徒取便于拘文牵义,旅进旅退之俦耳,岂不可叹哉!(卷一一,页三三—三四)

鲁人有朝祥而暮歌者,子路笑之。夫子曰:「由,尔这于人,终无己夫?三年之丧,亦已久矣夫。」子路出,夫子曰:「又多乎哉,踰月则其善也。」

论语记孔子问者,出后而有言者二:一为南宫适出,赞其「为君子,尚德」;一为宰我出,斥其「不孝,不仁」。赞与斥皆不必面尽,故待其出尔。若「朝祥莫歌」之非,子路笑之既是,奚为面故斥之,而引其旨待其出后始发乎?圣人教人必不如是也。(卷一二,页一)

鲁庄公及宋人战于乘丘。县贲父御,卜国为右。马惊,败绩,公队,佐车授绥。公曰:「未之卜也。」县贲父曰:「他日不败绩,而今败绩,是无勇也。」遂死之。圉人浴马,有流矢在白肉。公曰:「非其罪也。」遂诔之。士之有诔,自此始也。

「末之卜」,郑氏解谓:「微哉!卜国无勇。」然古无但称人之氏者,况君乎?或以「卜」为「卜筮」,皆未详也。郑解此为「这卜国」,意疑不及县贲父,则县贲父不当独死,遂谓二人皆死,尤臆测。「士之有诔,自此始」,郑引士冠礼「生无爵,死无谥」。按:「诔」与「谥」有别,郑以「诔」为「谥」,非。后放此。檀弓所记事实,多与春秋经、传无似,而又多互异,当以经、传为正,不必为之附会求合也。庄十年经云:「公败宋师于乘邱。」非鲁败也。陈用之以为「庄公败于二人未死之前,宋人败于二人既死之后」。吕东莱以为「止是马惊败,不预军之胜负」。此皆曲为附会者。(卷一二,页二—三)

曾子寝疾,病。乐正子春坐于床下,曾元、曾申坐于足,童子隅坐而执烛。童子曰:「华而睆,大夫之箦与?」子春曰:「止!」曾子闻之,瞿然曰:「呼!」曰:「华而睆,大夫之箦与?」曾子曰:「然,斯季孙之赐也,我未之能易也,元,起易箦。」曾元曰:「夫子之疾革矣,不可以变,幸而至于旦,请敬易之。」曾子曰:「尔之爱我也不如彼;君子之爱人也以德,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。吾何求哉?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。」举扶而易之。反席未安而没。

檀弓多毁曾子而誉子游,此一章亦毁曾子也。曾子于大夫之箦已不当受,即受之亦不当服用,乃于临没之顷,因人言而始易之,岂死不可僭踰,生独可僭踰乎?使非执烛之童子,曾子不将以不正毙耶!且谓以执烛之童子能别服制之宜否,知义理之是非,而子春、曾元辈乃罔知匡正,且为其隐讳不即救止,是曾子之门人子弟尚不及童子之识,为深可耻也。千载之下,动以此事啧啧言「曾子因于人死称易箦」奉为美谈,殊不知记文之诬焉耳!盖附会论语「曾子有疾」章造此一事,其云「举扶而易之」,仿「启予手!启予足!」而云也;曰「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」,放「而今而后,吾知勉夫」而云也。(卷一二,页五—六)

始死,充充如有穷;既殡,瞿瞿如有求而弗得;既葬,皇皇如有望而弗至。练而慨然,祥而廓然。

郑氏曰:「皆忧悼在心之貌。」颟顸不分,殊谬。按:「廓」,开也,廓然闭塞之久,至此始稍开也。孔氏谓:「寥廓,情意不同而己。」亦岂可通。大抵人子有「终身之丧」固然已,此文则从「始死」至「大祥」,别形孝子为哀之隆杀,酌人情事理以言之,另是一义,初不相妨,解者必欲据「终身之丧」为说,其亦固矣!(卷一二,页七)

邾娄复之以矢,盖自战于升陉始也。鲁妇人之髽而吊也,自败于台鲐始也。

言妇人吊,意欲见无男子耳。然妇人夫死又吊他人,于情事未协。(卷一二,页九)

南宫绦之妻之姑之丧,夫子诲之髽曰:「尔毋从从尔,尔毋扈扈尔,盖榛以为笄,长尺,而总八寸。」

下二句是记者语,因言「髽」而「笄」、「总」之制,故加「盖」字以别之。此檀弓用字法,篇中多有之。孔氏皆以「盖」字从疑辞,岂下章「孔子盖寝疾七日而没」亦疑辞乎?孔之以此为疑辞者,其说曰:「恶?或用栉,或用榣。故丧服有栉?,故夫子称盖以疑之。」此执仪礼之「栉?」意,谓不当云「榣?也」。然则孔子读仪礼不熟耶!可笑也。按:「栉」者,梳也,非木名。丧服郑注云:「以栉之木为之,或曰榣?。」贾疏云:「玉藻云:『沐用樿栉,发晞用象栉。』故郑云:『栉?者,以节之木为?。』则是谓樿木也。」其说详明。据孔意云:亦当「恶?」,或用「樿同栉」,或用「榣」。今但以「栉」对「榣」言,混甚。然其误实始于郑也。丧服言「栉之木」,檀弓言「榣」,礼言不同,何必辄为附合,致妄以「盖」字为疑辞耶!(卷一二,页九—一○)

孟献子禫,县而不乐,比御而不入。夫子曰:「献子加于人一等矣!」ARTX.CN

按:孔、孟之说,皆言「三年之丧」,未有二十几月之说,亦未有大小祥、禫之名,其短折于二十几月者,不知起于何时?自诸礼始有「祥」、「禫」之名,而「短折者」始一定,而不可复变矣!兹不具论。至于「禫月」以及「作乐」,礼又无明文,则所谓「短折者」,仍无一定之说,今从之者,不过东汉、晋儒悬揣臆断而已,又可笑也。试详之。郑氏谓:「二十五月大祥,二十七月禫,二十八月作乐。」孔氏疏之曰:「郑据杂记云:『父「父」字下,原衍「母」字,今删。在为母、为妻十三月大祥,十五月禫。』为母、为妻尚祥、禫异月,岂容三年之丧,乃祥、禫同月?』又据间传「士礼」云:「中月而禫。」「中月」,间一月也。据丧服小记云:「妾附于妾祖姑。亡则中一以上而附。」又学记云:「中年考校。」皆以中间。又下云:「祥而缟,是月禫,徙月乐。」谓「大祥」者,缟冠;「是月禫」,谓「是此月而禫」,各自为义。又文二年:「公子遂如齐纳币。」公羊讥其「丧娶」。又以「鲁人朝祥而莫歌」,及丧服四制云「祥之日,鼓素琴」,及「孔子五日弹琴不成声,十日成笙歌」,并此「献子禫,县之乐」皆据省乐忘哀,非正乐也。此郑氏之说也。王子雍谓:「二十五月大祥,其月为禫,二十六月作乐。」孔氏疏之曰:「王据下云:『祥而缟,是月禫,徒月乐。』又与上『鲁人朝祥而莫歌。孔子曰:踰月则善。』是皆祥之后月作乐也。」又据三年问云:「三年之丧,二十五月而毕。」又士虞礼「中月而禫」,是祥月之中也。与尚书「文王中身享国」,谓「身之中间」同。又文二年冬,「公子遂如齐纳币」,是僖公之丧至此二十六月。左氏曰:「纳币,礼也。」此王氏之说也。按:郑氏、王氏二说皆谬执于一,故未尽然。何则?自圣人制三年之丧,其后变礼者,又非一人,后人必欲执一说以?而通之,自有所不能也。今愚于记中凡言「禫」与「作乐」之不合者,悉平心意其文以解,不稍有牵强,而得其说为三焉。三年问云:「三年之丧,二十五月而毕。」是谓「禫」即在「祥月」之内。又丧服四制云:「祥之日,鼓素琴。」又下「孔子既祥,五日弹琴而不成声,十日而成笙歌」。此以二十五月为「禫」,亦以二十五月「作乐」,一说也。上云:「鲁人朝祥而莫歌。孔子曰:踰月则善。」二十五月「大祥」,踰月是二十六月,「禫」可以「作乐」。此云「孟献子禫,县而不乐」,亦当是二十六月「禫」,「禫」祭后即可「作乐」。又丧记云:「禅而内无哭者,乐作矣故也。」以此二十六月为「禫」,亦以二十六月「作乐」,一说也。间传及士虞礼皆云:「中月而禫。」「中月」,是间一月。二十五月「大祥」,则二十七月「禫」。又杂记云:「期,十三月大祥,十五月禫。」与此亦合。又下云:「祥而缟,是月禫,徙月乐。」「是月」者,对「徙月」而言。若二十六月「禫」,则二十七月「乐」。郑若依二十七月「禫」,则二十八月「乐」。此以二十七月为「禫」,或二十七月、二十八月「作乐」,一说也。然则曷为其说之?或迟、或蚤,不同若是,曰变礼者非一时,记礼者非一人,故其言互异也。郑、王各执一说,凡于诸礼文及他经事迹,其合可「合可」二字,疑应作「可合」。者合之,其不可合者必逞其辞以强合,所以礼愈杂而多端,而后人究不得一是之从。予故悉取其不合者疏列如右,使学者览之,自可了然于心目之间,而亦可择而从焉矣!其择而从焉,奈何曰「与为其蚤者,宁为其迟者」,何也?昔者圣人之制三年之丧也,而何以短折之也?既以短折之,则本吾仁孝之心,从其短之长,犹愈乎其短之短也云尔。

夫曰「三年之丧」,则是三期也。自春秋时蔑礼成风,始有「短折为一期」者,故宰我亦有「期可已矣」之问,而夫子力折之。孟子劝滕文公行三年之丧,而父兄百官皆不欲,此又可证也。于是秦汉诸儒起而斟酌于其间,定为二期又加三月之禫,着于礼文,较之一期虽若犹愈,而所歉者固已多矣!呜呼!父母之丧何事也?而可以调停斟酌于其间乎?孔子曰:「子生三年,然后免于父母之怀。」不知此三年亦短折否?试以此诘之,应无不怃然者矣!昔者唐王元感曾建三年之议,而世迄无从之者,其亦滔滔之势,固有所不可返者与!

丧大记云:「禫而内无哭者,乐作矣故也。」又云:「禫而从御,吉祭而复寝。」则是禫祭后则可以乐,可以御,而献子独否。夫子所以叹其加于人一等也。此善之之辞,而陈晋之。陆农师之徒皆言献子过于礼,夫子非以为得礼,特称其加于人一等而已。呜呼!礼虽不可过,不可不及,然丧礼非他礼可比,「三年」又非「期」、「功」可比,丧过乎哀,不愈于不及乎!且可食而不食则灭性,可除服而不除则为失礼,谓之「过」,可也。此第「不乐」、「不御」耳,岂可谓之为「过」哉!(卷一二,页一二—一五)

孔子既祥,五日弹琴而不成声,十日而成笙歌。

此与上「鲁人朝祥而暮歌」章之义悖违,则记者之妄可知矣!郑氏曰:「谓踰月且异旬。祥亦凶事用远日。」孔氏曰:「祥是凶事用远日,故十日得踰月。若其卜远不吉,虽祥后十日,亦不成笙歌,以其未踰月也。」按:本文但言十日,不言踰月,郑孔虽极意斡旋,终是未通。(卷一二,页一七)

有子盖既祥而丝屦组缨。

玩「盖」字「而」字,郑氏讥有子,近是。孔氏「孔氏」二字,原误作「孔子」,今径改。亦以为疑辞,不知何疑之有?(卷一二,页一八)

子路有姊之丧,可以除之矣,而弗除也。孔子曰:「何弗除也?」子路曰:「吾寡兄弟而弗忍也。」孔子曰:「先王制礼,行道之人皆弗忍也。」子路闻之,遂除之。

「行道」,郑氏谓「行仁义」。以「道」为「道理之道」,非。方性夫、胡邦衡皆谓与孟子「行道之人弗受」同义。是指道路之人,然未免轻道路之人而重吾党,亦失礼。今按:先王制礼宜作一顿,谓先王制礼如此,若论弗忍,即行道之人死亦不忍也,而任情,而违礼乎!(卷一二,页二○)

伯鱼之母死,期而犹哭。夫子闻之曰:「谁与哭者?」门人曰:「鲤也。」夫子曰:「嘻!其甚也。」伯鱼闻之,遂除之。

母死期年哭,而讶其甚以禁抑之,虽常人亦不尔。又父岂不识其子之声者,而问其为谁?显见其造作也。(卷一二,页二三)中国古籍全录

舜葬于苍梧之野,盖三妃未之从也。季武子曰:「周公盖祔。」

孟子云:「舜卒于鸿条。」当以孟子为正,此谓「葬于苍梧之野」不足信。尧二女,尚书、孟子皆同,是二妃也。此「三」字,或「二」字之误。张衡思元赋:「哀二妃之未从」。李善注引礼记亦云:「二妃。」郑氏直据「三」字为解,引昏义「天子后一、夫人三」云:「不立正妃,但三妃,谓之三夫人。」诞妄殊甚!昏义岂作于唐虞之世乎?疏引帝王世纪之说,亦附会记文者,不足取证。(卷一二,页二五)

曾子之丧,浴于爨室。

亲死不浴于适室,而浴于爨室。前文毁曾子,此又毁曾元一辈也。(卷一二,页二六)中国古籍全录

大功废业。或曰:「大功,诵可也。」

诗大雅「虡业维枞」,周颂「设业设虡」,尔雅「大版谓之业」,乃县钟磬之架也,故谓习乐为业。「诵」,谓诵其诗,不作乐也。(卷一二,页二七)

子张病,召申详而语之曰:「君子曰终,小人曰死;吾今日其庶几乎?」

此亦袭曾子「吾知免夫」之义,然其言有弊。生死者,人道之常,恒言曰生死。若死为小人,则生为君子乎?为小人乎?书言「舜陟方乃死」,孔子谓颜渊「吾以女为死矣」,舜与颜子亦小人乎?曲礼曰:「庶人曰死。」此分贵贱而言也。今分品诣而言,便不可通。且曾子述「战兢」之诗而曰:「吾知免夫!」何尝自诩为君子,而诋世为小人耶!(卷一二,页二八)

曾子曰:「始死之奠,其余阁也与?」

「阁」,庋藏食物之名。「始死之奠,用阁之余」,此注疏说,似是。「阁余」作「余阁」,亦倒装字法也。陆农师曰:「其余幸得更生,若有待焉!如先儒说『以阁之余奠』,不惟于文不安,亦大夫七十而有阁,则大夫死有无阁者矣!」此说新巧,然近牵强。至于「大夫七十而有阁」,乃王制之说,不当驳于此。(卷一二,页二九)

曾子曰:「小功不为位也者,是委巷之礼也。子思之哭嫂也为位,妇人倡踊。申祥之哭言思也亦然。」

马彦醇曰「记曰:『妻之昆弟为父后者死,哭之适室,子为主,袒免哭踊,夫入门右』,异于叔嫂之丧,以子为主,则妇人不当倡踊也。」愚按:哭异姓之亲,而使其子为主,亦迂。反不若使其妻倡踊而哭之可也。然以为「言思为申祥妻之昆弟」者,出郑注。彼谓「说者云」,然是在郑亦未定之辞,恐未可全据作解耳。

曾子在圣门首得闻道,后世有颜、曾之目,子思、申祥皆其后进,曾子乃举二人以为行礼之法,亦恐未然。(卷一二,页三○)

古者,冠缩缝,今也,衡缝。故丧冠之反吉,非古也。

孔氏曰:「古吉、凶冠同直缝,周吉冠横缝,若丧冠犹直缝,是丧冠与吉冠相反,故曰『丧冠之反吉』。恐时人因谓古亦丧冠与吉冠反,故释云『非古也』。按:吉、凶之制正宜有别,如其说,反谓古之无别为是,而今之有别为非矣,不可通。此盖谓古之丧冠直缝,吉冠横缝,后世丧冠亦皆横缝,是丧冠反同于吉冠,非古也。(卷一二,页三二)

曾子谓子思曰:「伋!吾执亲之丧也,水浆不入于口「口」字,原误作「日」,依今本改。者七日。」子思曰:「先王之制礼也,过之者俯而就之,不至焉者,跂而及之。故君子之执亲之丧也,水浆不入于口者三日,杖而后能起。」

曾子宁不达礼而过情若此,且以是夸于示人,迨子思以中道折之而始沮,安有此事乎?且水浆不入于口七日,亦无生理。(卷一三,页一)

曾子曰:「小功不税,则是远兄弟终无服也,而可乎?」

丧服小记云:「降而在缌小功者,则税之。」是正小功不税也,与此异。(卷一三,页三)

伯高之丧,孔氏之使者未至,冉子摄束帛乘马而将之。孔子曰:「异哉,徒使我不诚于伯高。」

此仿论语「冉子与子华之母粟五秉」为说,不足信。(卷一三,页三)

伯高死于卫,赴于孔子。孔子曰:「吾恶乎哭诸?兄弟,吾哭诸庙;父之友,吾哭诸庙门之外;师,吾哭诸寝;朋友,吾哭诸寝门之外;所知,吾哭诸野。于野,则已疏,于寝,则已重。夫由赐也见我,吾哭诸赐氏。」遂命子贡为之主,曰:「为尔哭也来者,拜之;知伯高而来者,勿拜也。」

此云「兄弟,吾哭诸庙」,杂记云:「有殡,闻远兄弟之丧,哭之侧室;若无殡,当哭诸正寝。」此云:「师,吾哭诸寝」,奔丧云:「师,哭诸庙门外。」与此不同。当以杂记、奔丧为正。郑、孔分杂记、奔丧为周礼,此为殷礼,非。此增「所知,哭诸野」甚迂。伯高死,哭诸子贡家,而命子贡为主,尤迂。(卷一三,页五)

子夏丧其子而丧其明。曾子吊之曰:「吾闻之也,朋友丧明则哭之。」曾子哭,子夏亦哭,曰:「天乎!予之无罪也。」曾子怒曰:「商,女何无罪也?吾与女事夫子于洙泗之间,退而老于西河之上,使西河之民,疑女于夫子,尔罪一也;丧尔亲,使民未有闻焉,尔罪二也;丧尔子,丧尔明,尔罪三也。而曰尔何无罪与!」子夏投其杖而拜曰:「吾过矣!吾过矣!吾离群而索居,亦已久矣。」

子夏曰:「商闻之矣,死生有命。」则其「丧子」、「丧明」之事,必不足信。「朋友丧明则哭之」,此礼明系捏造。呼友以名,无礼孰甚!师其人而使人疑其为师,此真得师传之善者,乃以为罪乎!下章云:「子夏既除丧,予之琴,和之而不和,弹之而不成声。哀未忘也。」其于亲亦孝矣!又何罪之有?(卷一三,页七)

衰,与其不当物也,宁无衰。

「不当物」,郑氏谓:「粗精广狭,不应法制。」然则以制度之小失,而谓「并衰,可无服」,理岂可通!按:左传曰:「服以将礼,礼以行事,事有其物,物有其容。今君之容,非其物也。」即此「物」字义,谓「服不称其情实也。」然此自一说,夫人无哀戚之心固为不孝,若并其丧服而去之,则与禽兽何异?记言未免过激而有弊耳。(卷一三,页一○)

齐衰不以边坐,大功不以服勤。ARTX.CN

「齐衰不以边坐」与「有丧者专席而坐」同义。(卷一三,页一一)

孔子之卫,遇旧馆人之丧,入而哭之哀。出,使子贡说骖而赙之。子贡曰:「于门人之丧,未有所说骖,说骖于旧馆,无乃已重乎?」夫子曰:「予乡者入而哭之,遇于一哀而出涕。予恶夫涕之无从也,小子行之。」

圣人安有吊而不哭,哭而不哀者。亦安有无涕者,而谓之「遇于一哀而出」可异。郑氏知其不可通,解「遇哀」为「遇主人哀」。陈可大驳以为「上既云入而哭之哀,何必迂其说以为主人哀」,是也。然本文「一」字自明,正与「遇」字相应,若主人何为称「一哀」乎?(卷一三,页一一)

颜渊之丧,馈祥肉,孔子出受之,入,弹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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